混沌世界中的命运棋局 评电影《风林火山》-koko官网下载

图为电影《风林火山》海报。

□陈斌

在电影《风林火山》中，当李雾童（金城武饰）首次出现在观众眼前时，场景并非金碧辉煌、挥金如土，而是他睡在一条隧道里。对他而言，肆无忌惮地占用公共资源，或许是他宣泄欲望的出口。

影片中，导演麦浚龙用黑白灰滤镜将城市的颜色“格式化”。若不是对多数演员的样貌熟悉，观众恐怕从头至尾都难以看清角色的容貌，更别说捕捉他们的表情。而这，或许正是麦浚龙想要传递的内涵：世界本身就是让人难以捉摸的。

电影的剧情其实并不复杂，共设有三条线索。

第一条围绕桥言集团的生存路线选择展开。桥言集团代表嗜利团伙，目无国法，垄断了这座城市的毒品生意。至于李雾童与李文狄（杜德伟饰）兄弟俩的矛盾，本质上只是集团路线的分歧——李文狄坚持扩大毒品生意规模，而读过几年书的李雾童则有意放弃这条道路，转而垄断暴利药品。尽管方向不同，但二者的本质并无差别。李雾童的女友刘思欣（高圆圆饰）身为麻醉科与精神科专家，更像是他手中不可多得的“工具”。李雾童能控制城市的隧道，却无法掌控眼前的一切：他杀害的人越来越多，范围从外围逐渐蔓延到身边。若故事没有戛然而止，不知最终他是否会对相濡以沫的情人痛下杀手。

第二条线索聚焦狄文杰（梁家辉饰）与王志达（刘青云饰）。从身份来看，他们本应站在桥言集团的对立面，以秩序捍卫者的身份打击违法犯罪，成为阻碍李雾童实现目标的重要力量。然而，王志达贪念膨胀，私下与桥言集团勾结倒卖毒品，还暗中拉拢大批同伙参与，最终沦为腐败分子。狄文杰看似“干净”，却更像一个“病人”：妻子多年前的遭遇，竟成了他入睡前反复回想的“梦魇序曲”。他的心理扭曲不止于此——对王志达的所作所为，他早已了然于胸，但每次出击都更像“复仇”，而非“执法”，即便他常以“正在公干”为由拒绝饮酒。

第三条线索属于程文星（古天乐饰）带领的五人清洁组。这五人都来自残破的家庭，被迫为李雾童卖命，除掉一个又一个对手。程文星曾说，他入行接的第一单生意，就是除掉了一位同行——这无疑犯了行业大忌，也让他觉得“自己的命早已不属于自己”。从这层意义来讲，程文星没有“自我”：他不希望别人帮自己，一旦完成任务，便会从这座城市彻底消失，这仿佛是他的宿命。正因为他们都是任人摆布的“工具人”，一旦在接受任务时出现利益分歧，互相残杀便是迟早的事。

三股力量为了各自的目标不择手段，每个人都想在这场“重新洗牌”中占据优势，于是迫不及待地入局，试图在混乱中分得一杯羹。局势因此愈发混乱，即便有白雪衬托，画面光线依然昏暗不堪。

当刘思欣告诉李雾童自己怀孕时，李雾童的反应极为冷淡，只是淡淡地说“不希望下一代重复自己的路”——这句话，无异于对自我人生的彻底否定。影片中每个主要角色几乎都有完整的背景故事，结尾闪现的酒吧场景也寓意深刻：正是某种偶然与必然交织的原因，让三股力量的命运产生了交集。就像这座城市里的每个人，都不过是各怀心思的匆匆过客。

或许是因为过于追求“怪诞风格”，本片的叙事略显仓促，这也是观众评价两极分化时，负面意见集中的主要原因。此外，影片选择开放式结局，与一般观众对警匪片“邪不压正”的心理预期不符——观众潜意识里总希望有“正义之神”出现，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，扮演摧枯拉朽、扫清罪恶的角色。但本片中并无这样的力量：无论正邪，每个角色都只是这个混沌世界里的一抹普通色调。

最后，有必要说说片名。“风林火山”一词源自《孙子兵法》，原文为“其疾如风，其徐如林，侵掠如火，不动如山”。在麦浚龙的镜头下，“风林火山”的寓意更偏向贬义：尽管各方力量都试图重构这座城市，却都显得力不从心。狄文杰在影片结尾迎来“高光时刻”，接连除掉程文星与李雾童兄弟；在此之前，他甚至还借毒贩之手解决了王志达。但此时的城市早已残破不堪，仅凭他一人之力，又能改变什么？更何况，他自己也是这座“病态城市”里的一个“病人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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